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对贸易产生重大影响，贸易限制、贸易分裂等问题随新冠大流行病、俄乌冲突等危机应运而生，多边主义的贸易体系遭遇质疑与挑战。作为促进全球自由贸易的主要国际机构，世界贸易组织正在迎面困境、改革破局。

11月5日至10日，第五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下称“进博会”）在上海举行。世界贸易组织（下称“世贸组织”）曾参加三届进博会，今年也未缺席。

在第五届进博会举办之际，《国际金融报》（下称“国金报”）记者书面采访世贸组织发言人丹尼尔·普鲁津（DanielPruzin），请他就全球贸易走势、全球化方向、多边贸易体系的未来等问题，分享来自世贸组织的观点。

中国继续致力于扩大国际贸易和投资

国金报：世贸组织已经四次参加进博会。在您看来，进博会如何在促进贸易和投资方面发挥作用，为何对中外都如此重要？

丹尼尔·普鲁津：世贸组织在年、年、年和年都参加进博会。前两届，总干事率团出席，并同时在会场发布《世界贸易报告》。年和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我们无法前往上海，但世贸组织设立了线上展位展示我们机构的工作。今年的线上展位将于11月5日至10日上线，其中介绍了世贸组织在全球贸易中的作用，并着重介绍了第十二届部长级会议取得的重要成果。

中国自年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在贸易方面突飞猛进。在年，中国依然是全球最大的出口国，全球第二大进口国。此外，中国已成为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最大贸易伙伴。进博会为中国买家提供了与全球出口商交流的平台，创造了对中国及其贸易伙伴都非常有利的机会。

我们注意到，目前中国民众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以购买力计，人均收入已从年的美元左右上升到年的美元。极端贫困几乎已被消除。这是一个很大的成就。随着越来越多中国民众富裕起来，并能够获得更多可支配收入，其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将会增加，进博会则可以帮助解决这一需求。

国金报：中国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并强调会继续扩大对外开放的大门。您如何评价中国目前的对外开放政策？

丹尼尔·普鲁津：世贸组织在年有关中国贸易政策审议的报告中就指出，中国继续致力于扩大国际贸易和投资。

中国的贸易政策框架中体现出应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努力。为实现贸易政策目标，中国在所参与的多边贸易体制和区域贸易协定中发挥了主导作用。中国还通过了新的外商投资法，积极为外国投资者改善营商环境。此外，中国在进口登记、文书和检验要求以及应对新冠大流行方面采取了多种贸易便利化措施，将平均适用关税税率从年的9.3%下降到年的7.1%，几乎降低了所有产品类别的关税税率。

年12月，中国还与美国、英国和欧盟成员国等67个世贸组织成员达成一项促进服务贸易的协定，这一协定旨在简化对从事服务贸易的外国公司监管的繁琐程序。世贸组织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研究表明，新规实施后，全球贸易成本每年有望减少亿美元，其中，金融、商业、通信和运输方面获益最多。

年贸易前景黯淡

国金报：新冠疫情暴发三年以来，全球跨境贸易和投资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丹尼尔·普鲁津：我们仍在努力从疫情中恢复过来，现在面临着多重冲击，包括俄乌冲突、能源价格高企、通货膨胀和货币紧缩。世贸组织在年10月的贸易预测显示，这些冲击对全球经济造成压力，预计世界贸易将在年下半年失去动力，并在年持续低迷。年全球商品贸易量将增长3.5%，略好于4月份预测的3.0%。然而，年的贸易增长率预计为1.0%，远低于此前估计的3.4%。

跨境供应链在应对新冠疫情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助于迅速提高医疗供给的生产和分销。在年，尽管全球贸易额收缩了近8%，但医疗产品和设备贸易增长了16%。

我还想强调数字化转型在疫情期间发挥的重要作用。在供应链被打乱的情况下，数字技术使得贸易能够继续进行。中国是数字贸易方面的翘楚。根据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CIFTIS）发布的题为《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的报告，年全球数字服务跨境贸易超过3.8万亿美元，占服务贸易总额的63.6%。年中国数字贸易继续快速发展，数字服务进出口总额达到.9亿美元，同比增长22.3%。

数字贸易的快速增长也凸显了对更加友好的商业环境和长期性指导规则的需求。在今年6月举行的第12届部长级会议上，世贸组织成员同意维持目前不对电子传输产品征收关税的现行做法。这一决定有效期将持续至下届部长级会议，这将有助于保证世贸组织为全球数字经济以及依赖其发展的企业和工作岗位提供的有利环境。目前，部分世贸组织成员还在加紧讨论监管电子商务活动的新规则。

在投资方面，中国仍然是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目的地，也已成为对外投资的重要来源。根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年世界投资报告》，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FDI）在继年增长6%之后，继续在年增长21%，达到亿美元。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虽然比年下降5.5%，但仍有亿美元。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流入主要来自对服务业和高科技行业的投资。《年世界投资报告》也指出，尽管全球外国直接投资在年恢复到大流行病前的水平，但不确定性也日益显现，并可能对下一周期的外商直接投资表现产生不利影响。

危机时期更需多边合作

国金报：新冠疫情给全球化带来了巨大挑战，有观点认为，世界经济的未来是去全球化，您对此有何看法？

丹尼尔·普鲁津：俄乌冲突导致越来越多声音质疑全球经济的相互依存性，冲突也推高了本已很高的食品和能源价格，挤压了家庭预算，并严重威胁到非洲和中东的粮食安全。

这些新情况使许多人得出结论，认为世贸组织的两大支柱——全球贸易和多边主义，带来的威胁多于机遇。这种观点认为，每个国家应该独善其身并尽可能多地自给自足。一些人认为应该将多边贸易体系分割成两个或三个贸易区域。也确实可以看到一些国家支持产业链回流、近岸外包和“友岸外包”的举措。现在一个新的流行语是“安全贸易”。

但这种贸易碎片化可能代价高昂。世贸组织的经济学家进行了模拟测算，结果表明，如果世界经济分成两个贸易集团，从长期来看，全球实际GDP预计将下降约5%，这是由于专业化程度降低和技术溢出减少所致。

退出多边贸易体系将使各国更容易受到由自然灾害、作物歉收或疾病暴发引起的生产冲击的影响。在气候危机和疫情暴发的这个时代，这并不是一种较好的风险管理。

贸易是保持经济韧性的源泉。如上所述，贸易是经济从疫情中复苏的重要推动力。在危机时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进行多边合作，共同解决全球公共问题。例如，我们迫切需要国际协调来稳定已被冲突严重破坏的全球粮食和肥料市场。世贸组织一直在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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